AI 时代，程序员如何自处？

最近，真的很焦虑。

大语言模型的火爆，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个洪流，显然不像是 AlphaGo 出现的时候那样，短暂出圈一下，就渐渐远离了日常生活。那个时候，还停留在特定应用的层面，没有形成什么足以撼动底层生活的杀手级应用。

现在不一样了，ChatGPT 出圈以来，大语言模型就深入了普通人的生活，对话式的应用虽然没有什么巨大的直接价值，已经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普通人的工作模式。这里，产生最大影响的就是程序员了。

在 Copilot 试用的阶段，我就用上了，那时候，还只是简单的代码补全，当然，补全的内容也很惊人了。然后我用了 Copilot Chat，发现只要提示得当，AI 能快速写出整段完整的片段，可用性也惊人。

从那时候起，我要求整个团队开始自费使用 Copilot，并且开始探索，招聘一些彻底“放弃治疗”全靠写 Prompt 的外包程序员，虽然最后没能落实。但是，当时我已经深刻感受到了威胁。我朋友在苏州，就是组建了这种 Prompt 工程师团队，到西部给国企做外包，程序员工资低到三四千。如果不做点什么，眼前的未来就会被淘汰。

其实，直到这个时候，我还没意识到，问题有多严重。

我一直坚持认为，AI 能生成代码片段，但是不能生成足够复杂的业务，还是需要人去衔接，才能黏合出来巨大的业务。而普通人未经训练，是无法胜任的，可以用 AI 写个贪吃蛇，但是肯定没法做出 ERP。

到我用上 Cursor 后，我再次震惊了，我发现编程方式被 Cursor 更深地改变了，现在写代码，AI 可以高效分析整个 Code Base，然后基于项目全局来生成代码，也不局限于单个文件内，开发体验像简直就像是全程在 Code Review，而我 Review 的速度，甚至比不上 AI 编写的速度，大脑明显过载了。

这时候我的思路是，软件工程，就是在管理复杂度，复杂的业务，数据结构，模块，只有人有这个抽象能力去管理，AI 生成的代码，如果你放任去加入自己的项目，可能原有的抽象会被破坏，最后变得无法维护。而能干这个工作的，当然只有经受长期训练的程序员能干。但是，其实不是每个程序员都能干好，很高层次的管理软件和工程的复杂度的。但是其实这里已经会淘汰很多年资浅的程序员了，他们可能都来不及经受足够训练，就没有工作岗位了。

这时候，我一个前同事，一语惊醒梦中人。我预设了一个前提，就是复杂度需要人来管理，以及软件维护需要人来后期维护。如果不是人呢？我们人类是有管理复杂度的需要的，因为大脑的负担太重，就无法胜任，所以我们发明了各种抽象分层，去管理复杂度，但是这里预设的前提都是使用人类大脑去管理。那么这个前提如果都错了呢？

就好像早上我在 V2 上看到一个帖子，提及 AlphaGo 对战之后，柯洁为什么沮丧，不是输棋了沮丧，而是几十年经受的训练和研究方法，被击穿了。AI 下的棋，用他的知识体系，就根本看不懂，这是全新的思考方式和棋路。那么工程，软件，的组织方式和代码管理方式，根本不是用我们早就知道的“抽象”方法和组织形式呢？后期也不是人肉去进行管理和维护呢？

“小学生，怎么去揣摩大学生的学习内容呢？”

到这时候，我意识到，程序员这个职业危矣！现在大语言模型，感觉最大的应用场景就在搜索、写作两个方面，而写代码，其实也一种写作，而且比自然语言的写作更简单！因为形式语言语法严格，很容易生成完全正确的结果。所以，如果乐观一点，五到十年内，几乎就能完全取代一般的程序员。

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，大部分系统都是一些原子的业务，进行的排列组合。所以，不消多久，AI 就可以完全穷举完人类商业活动中的所有代码，那时候，甚至一句话生成整个系统也不是不行。而这种系统是否应该满足适合于人类维护呢？完全没必要，AI 都写出来了，还怕维护么？

这个时候，不难想象，绝大多数程序员就会下岗吧。

我列了这个题目，不是想去提供一个解决方案或者行为准则，只是我的疑问。因为 5 - 10 年后，我还远远没到退休年龄。大概率就要失业了。

当然，我希望我只是危言耸听了。只有时间能有答案。